第24章三合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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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章 三合一
第24章
“橙橙，你在做什麽？”
謝舟指尖死死摳著掌心，已經顧不得理會針管裏的血液有沒有倒流，踉蹌著後退一步後，他穩住身子，怕嚇壞了喬橙，他用力壓下紛湧而上的不適，緩慢地邁著步子朝她走近。
他們距離也就幾步遠，可他總有種隔著千山萬水的感覺。
他想起了他生病時，她給他餵飯的情景，也是這樣輕聲細語的哄著，像是哄小孩子一樣。
還會說些有趣的事讓他開心。
他要是開心了，她也會跟著笑起，要是他不開心，她會繼續哄，直到他開心為止。
偶爾，他也會想，她怎麽會有那樣多的耐心做那些事，那次忍不住問她：“累麽？”
她當時怎麽回答的？
她說，“為了你，再辛苦我也不累。”
你看，為了他，做再多的事她都願意。
謝舟好懷念曾經那個滿眼滿心都是他的喬橙啊，要是她能回來該多好。
“橙橙。”謝舟又喚了她一聲，他聲音放得很輕很輕，只是心裏的難過太重，即便他強行壓下去，還是會顯露出來。
比如此時，他本就憔悴的臉因為眼底那抹濃重的紅，顯得越發加淒慘了。
看她的眼神好像能拉出絲一樣，裏面夾雜著很多的情緒，難捱，痛心，酸楚……。
他的橙橙，真的不要他了嗎。
這個想法剛冒出頭，心猛地一縮，謝舟行走的步子亂了些，差點撞上身側的墻。
喬橙慢悠悠掀眼皮看過來，眼底無波無瀾，好似眼前的男人是陌生人一樣，她很淡地說了聲：“謝總，好巧。”
謝舟想聽的不是這句，以前他生病了，她比誰都急，看到他不適，她還會哭。
現在他不要她哭，只要只要她能關心他一下就可以，哪怕是問候一聲，你怎麽了？
就足矣。
謝舟等了好久都沒等來喬橙的詢問，似乎他是活是死在她眼裏一點都不重要。
也對，她都不要他了，怎麽還會在乎他的生死，他的橙橙無情起來可真是狠心。
喬橙看了謝舟那一眼後便把視線又收了回來，柔聲對蘇堯說：“醫生說你最近吃的太少，這樣不利於康覆，你得多吃些，來，再吃點。”
蘇堯眼角餘光打量了謝舟一眼，勾唇對喬橙說：“我真吃不下了。”
“不行，要吃。”喬橙堅持，“張嘴。”
蘇堯笑笑，“你這個樣子謝總看到會笑話的。”
“他？”喬橙輕哼一聲，“不熟的人，想笑隨他。”
今天明明艷陽高照也沒風，可偏偏的，謝舟覺得冷的不行，像是置身在冰冷的山川裏，周圍都是刺骨的寒風，他被風用力吹拂著，每寸肌膚都是痛的。
不是那種輕飄飄的痛，而是有什麽在撕扯著他，一塊塊扯下，皮開肉綻的。
走了幾步後，腿抖得厲害，他倚在了身側的墻上，張嘴大口喘息，借此緩和疼痛帶來的不適。
忽地，王綿綿高呼出聲：“阿舟，你的手。”
謝舟順著王綿綿手指去看，針頭不知道什麽時候掉了出來，手背上溢出了很多的血，血順著指縫嘀嗒嘀嗒掉到了地磚上。
陽光一照，像是開出的絢麗花朵。
又紅又刺目，還很可怕。
成片的血滴落在地磚上，晃得人心悸。
“喬橙，阿舟可是為了來見你才這樣的，”這個時候王綿綿還不忘拉踩喬橙，“你也太狠心了，我都懷疑那些年你有沒有真正愛過阿舟。”
王綿綿頓住，隨後眼睛大睜，“你不會是從來沒喜歡過阿舟吧。”
說著她視線落到了謝舟身上，只見謝舟下頜緊繃，看喬橙的眼神冷的好像要結出冰。
喬橙就知道王綿綿出現在這裏沒什麽好事，果然是有預謀的，她不就是想讓謝舟對她死心嗎。
這也正是她求之不得的。
喬橙沒辯解，甚至理都沒理，而是對蘇堯說：“這太吵了，我們回病房。”
“好。”蘇堯輕揚唇角，“回病房。”
喬橙扶著他站起，輕聲提醒，“慢點走，小心扯動傷口。”
蘇堯點點頭，在喬橙的攙扶下兩人慢慢朝前走去，越過謝舟時，他偏頭看了謝舟一眼，“謝總，我看你氣色很不好，還是別亂走動的好。”
說完，他們繼續朝前走。
許久後，謝舟還能聽到他們的對話。
蘇堯問喬橙：“你真不在意他了？”
喬橙輕哼：“一個陌生人而已，我為什麽要在意。”
“可是你們曾經——”
“過去的事我早忘了，現在他對我來說什麽都不是。”
“你真那麽想？”
“當然。”
“……”
他們說話的聲音漸漸變小，直到病房門關上，什麽也聽不到。
謝舟垂在身側的手死死掐上了腰腹，似乎只有這樣，才能讓心裏的疼痛減輕些。
“阿舟，你——”
“滾。”謝舟對著王綿綿吼道。
“你兇我幹嘛呀，又不是我惹你的。”王綿綿仗著如今是王家的女兒，謝舟不能真把她怎麽樣，得寸進尺道，“我好心好意來看你，你怎麽能這樣對我。真要兇，你也應該去兇喬橙，是她玩弄你的感情，把你騙的團團轉。”
“你掏心掏肺地對人家，人家倒好，喜歡你都是假的。”
“你就是生氣也應該是跟她生氣。”
“我要是你，這輩子都不會再理她。”
王綿綿說著還哭了起來，豆大的淚珠啪啪滾落，隨後掩唇離開。
無人註意時，她唇角輕勾，看了眼緊閉的病房門，心說，喬橙，你鬥不過我的。
……
張遜找了好久才在長廊西頭找到了謝舟，看他站都站不穩了，急忙迎上去，隨後又看到地上大片的血漬，差點暈了。
“謝總，您沒事吧？”他伸手去扶謝舟，被謝舟一把推開。
謝舟踉蹌著步子慢慢朝前走，每走一步，喬橙說過的話便會在腦海中重現一次。
其實這些話她說過很多次了，他應該習慣了才對。
可是，為什麽聽到後還是會這麽難過，心像是被刀子絞一樣。
“謝總，您的手。”張遜驚呼道，“好多的血。”
謝舟手背上的血還在流著，順著他前行的方向，地上映出了一條細長的血痕。
從這端到病房，綿延出一道悠長的線，光落在上面，紅得瘆人。
張遜的心險些不能跳了，好在醫生檢查後說沒什麽大事，他才稍稍安了心，也只是稍稍，畢竟他也不知道謝舟還會不會繼續瘋。
還是這天晚上，謝舟再次發瘋了。
無意中，他得知喬橙留下來陪護蘇堯，不其然的腦海中浮現出很多親密的畫面。
謝舟的心頃刻間被撕扯成了碎片，思緒也漸漸亂起來。
那些告誡自己要好好對喬橙的話都消失不見了，取而代之的是嫉妒，是瘋狂，是難以克制的怒火。
不，他不允許。
他趁張遜不註意，一把拔掉手上的針頭，趿拉著拖鞋快速朝外走去，他步子邁的淩亂，但方向很明確，橫沖直撞的，他推開了蘇堯的病房門，二話不說，扣上喬橙的手腕便往外走。
沒多久，蘇堯追了出來，他對張遜說：“攔住他。”
張遜不敢不攔，伸手攔住了蘇堯。
蘇堯厲聲說：“謝舟，你要是敢亂來，我會跟你拼了的。”
謝舟隨即把喬橙推進了身側的房間，然後對蘇堯說：“你可以試試。”
和上午的示弱不同，此時的謝舟，陰戾得可怕。
說完，他也走了進去，關門上鎖。
喬橙見推不開他，擡手給了他一巴掌，“謝舟，你有病啊。”
謝舟臉頰上頃刻間映出鮮紅的指痕，但他還是沒有松手，啟唇問：“你就真那麽喜歡他？”
“是。”
“我不信。”
“你愛信不信。”
比聲音，喬橙的比他的還大，喬橙迎著他猩紅的眸，輕嗤道：“瘋子。”
謝舟不怕她叫他瘋子，事實上，他也覺得自己瘋了，想起喬橙和蘇堯在一起的畫面，情緒完全不受控制。
整個人像是被火烤一樣，必須做點什麽才能緩解，不然，他真會死掉的。
然後，他做了，強行把她拉來這裏。
“橙橙，”謝舟眼底沁著水霧，像是要哭的樣子，聲音陡然放軟放輕，“別對我這樣，行嗎？”
前一秒他還盛氣淩人，想要和誰拼了似的。
下一秒，他把怯弱攤在她面前，求她，不要。
喬橙睨著他，久久後只說了兩個字：“松手。”
謝舟不想松，他怕他松了，喬橙會走，會再也不理他。
“松不松？不松我叫人了。”喬橙再次犀利說道。
他們住的是京北最好的私立醫院，這裏除了醫術、環境好外，還有一個最大的優點，私密性也好，整層樓只有兩個病房。
而且這裏的醫護人員也是經過嚴格培訓的，關於病人的任何事都不許透露，他們是簽過協議的，一旦透露要負法律責任。
是以，根本不用擔心，會有什麽流傳出去。
當然，謝舟本來就不擔心，因為在他心裏，喬橙最重要，至於面子什麽的，他不關心。
“喊吧。”謝舟說，“只要你開心，隨你怎麽喊。”
喬橙從來沒見過這麽無賴的人，貝齒咬唇，擡腳踢上他小腿，一下不夠又來了一下。
謝舟最近的身體狀況有些堪憂，身上的傷不斷，被她這麽胡亂一踢，還真踢到了舊傷。
他咧嘴輕嘶一聲，臉上的血色又褪了幾分，吃力地叫了聲：“橙橙。”
喬橙趁他彎腰的時候，使盡全力抽出手，轉身欲推門離開，被他按在了門上。
他貼著她臉說：“別和蘇堯在一起。”
“我和誰在一起是我的自由。”喬橙偏頭避開吹拂而來的灼熱氣息，皺眉說，“和你沒關系。”
“你真要看我發瘋嗎。”謝舟已經在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了，可真的很難。
他身體裏像是住著兩個人，一個在不停地說：“喜歡就去搶回來，快點搶回來。”
另一個說：“橙橙不喜歡野蠻的人，你不能亂來，不然橙橙會不理你的，這輩子你都不可能把她重新追回來。”
“搶，去搶。”
“停手，快點停手。”
聲音交替傳來，他猩紅著眸子說：“我變成蘇堯那樣的，你不要喜歡蘇堯，你喜歡我好不好。”
“或者你喜歡司遠那樣的，我也可以變成他那樣的。”
謝舟說話語無倫次，“你讓我變成什麽樣我都改。我只求你，看看我。”
如此卑微的謝舟，任何人看到都會心疼，但，喬橙沒有，她清冷著聲音說：“怎麽？你要做他們的替身？”
“只要你別推開我，我願意做他們的替身。”謝舟松開了手，冷白指尖碰觸上喬橙的臉頰，慢慢下行，“你高興的話，我做什麽都可以。”
替身。
第三者。
他都不介意。
只要她高興。
“你真能做到這個地步？”喬橙擡高下頜問。
“我能。”謝舟回答的很迫切，生怕慢了，喬橙會不開心，他唇貼上她耳廓，連喘息都那麽小心翼翼，“我能做到。”
燈光從縫隙裏流淌進來，拂到他們腳邊，小心窺探的樣子，就和此時的謝舟一模一樣。
外面蘇堯還在呼喚著喬橙的名字，已經有醫護人員過來詢問了，張遜把人都打發走，壓著聲音說：“蘇總，您放心我們謝總不會對喬小姐怎麽樣的，他只是想和喬小姐說說話。”
“你胡說。”蘇堯沈聲道，“你快點放開我。”
“橙橙，想好了嗎？”謝舟胃又疼了，他強忍著疼說，“考慮考慮我。”
喬橙眼瞼垂下，思付片刻，隨後掀起眼皮，“這個樣子我怎麽考慮。”
她現在還被謝舟按在門上，臉也幾乎要貼門上，謝舟見狀退開些，把她拉起。
喬橙轉過身，眼神裏看不出她在想什麽，“我需要時間考慮。”
“多久？”謝舟問。
“一周吧。”喬橙說，“一周後，我告訴你答案。”
謝舟心裏很急，但依然克制地說：“好。”
說完了要說的，喬橙轉過身去推門，謝舟按住她的手，“這一周裏，你可以來看蘇堯，但不能陪護。”
他還是介意他們在晚上獨處，單是想想那個畫面都能要了他的命。
“謝舟你別太過分。”喬橙臉色暗沈說，“我要做什麽是我的自由。”
“你做什麽都好，我只是不想你和蘇堯在一起。”謝舟執拗的時候是真可怕，“你要是不同意，今晚咱們都在這裏不要出去了。”
“你在威脅我？”
“不，我是在求你。”
謝舟睥睨著她，臉幾乎要貼上，“你應該也不想他出什麽意外。”
-
喬橙那晚沒留下來陪護，而是找個理由離開了。
至於謝舟那晚過的也不太順心，蘇堯等喬橙走了後，去了謝舟的病房，拎起他的衣領和他打了一架。
斯斯文文的兩個人打起架來還挺不要命的。
要不是張遜中途回來拿東西，差點就要出事了。
好不容易把人分開，張遜看著謝舟身上的血漬有種他真是不能活了的感覺，怎麽就不能消停消停呢。
“謝總，您這是再傷下去，可真要廢了。”
謝舟擡起頭淡淡掃了眼，說了句能把人氣暈的話，“廢了就不要了。”
什麽叫廢了就不要了。
張遜瞧著他那毫不在意的模樣，脫口未出，“您真要為了喬小姐做到這個程度嗎？”
謝舟眼皮輕擡，只說了一個字：“是。”
張遜被謝舟那一眼嚇得魂飛魄散，他有種被捏碎的感覺，縮縮脖子，一句話也不敢多講了。
第二天，謝舟收到了律師函，蘇氏集團總裁蘇堯起訴謝氏集團總裁謝舟項目操控。
沒多久，謝氏集團也給蘇氏集團發去了律師函。
京北的兩大集團，兒戲似的，你起訴我，我起訴你，鬥的不可開交。
喬橙作為事件的另一個當事人，沒理會這些，她去D市拍代言了，工作結束那天回到京北，正好是和謝舟約好的一周期限。
剛下飛機喬橙便被人堵個正著，堵她的人不是別人，正是謝舟。
男人穿著白色西裝，內搭黑色襯衣，沒系領帶，襯衣領口的扣子開著兩顆，不同於平時的矜貴清冷，今天的他多了絲不羈感。
他看到喬橙時，眼睛突然亮了，唇角輕扯，下意識伸手去拿她手裏的行李箱。
喬橙神色淡淡，條件反射退避，“不用，我自己可以。”
謝舟的手撲了個空，尷尬的靜默了幾秒，他收回手，抄進口袋裏，輕聲問：“這幾天過的好嗎？”
喬橙睨了他一眼，沒說好也沒說不好，擦著他胳膊朝前走去。
謝舟轉身跟上，“我車子在外面，送你回去。”
“我自己有車。”喬橙從口袋裏拿出墨鏡戴上，聲音很淡地說，“謝總，我不希望有什麽傳聞出來。”
“嗯？”
“請你離我遠點。”
這是機場出口，隨時會被粉絲看到，喬橙沒興趣和謝舟傳緋聞。
“要是蘇堯的話你還會這樣嗎。”謝舟突然問。
喬橙停下，慢慢轉過身，仰起下巴看他，唇角扯出一個好看的弧度，一字一頓說：“不，會。”
謝舟因她這句話，瞬間變了臉色，他想起了那個約定，提醒她，“你答應我的，會考慮看看。”
“是呀，我說的是考慮看看，可沒說一定會同意。”喬橙望著他說，“你想做蘇堯的替身——”
她頓了下又說，“還不配。”
謝舟竟然不知道，他連做替身的資格都有沒。
“橙橙。”他扣住她的手腕，“非要這麽傷我嗎？”
“是你自找的。”他要是不出現也就不會聽到這樣的話，所以說，不怪她。
喬橙掙脫開他的手，“謝總，自重。”
謝舟看著她決絕的背影，心像是被掏空了一樣，陽光不刺目，但他的眼睛還是睜不開。
酸酸澀澀，有什麽東西順著眼角流淌下來。
他的胃…好痛。
陸承知道謝舟強行出院的消息，給他打了好幾通電話，最後在辰星會所找到了他。
看著茶幾上那一排空酒瓶，他倒抽一口氣，“阿舟，你瘋了，你胃穿孔還沒好呢，你是想把自己喝死嗎。”
謝舟沒理會陸承，端著酒杯繼續喝，陸承走過來，一把奪下他的酒杯。
謝舟沒了酒杯，直接嘴對著瓶子喝，陸承又把瓶子奪過來。
沒多久，周軒言默也都趕了過來，見謝舟這副頹廢的樣子，開始念叨起來，起初說他，後來話題轉到了喬橙身上。
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喬橙的不是，謝舟聽煩了，執起酒瓶子砸向茶幾，頃刻間他們噤聲了。
謝舟紅著眼睛說：“不許你們說橙橙。”
“你都被她害成這個樣子，還不許說。”陸承言辭犀利道，“你到現在還沒看明白嗎，喬橙就是不要你了。”
“是呀，阿承說的沒錯。”言默說，“喬橙已經忘了你們那段了。”
“阿舟，別在執著了。”周軒說，“人得向前看，我看那個賀綿綿也挺不錯的，她不是也喜歡你嗎。”
謝舟聽著他們的講的這些屁話，氣得臉都白了，酒瓶子一扔，站起身出了辰星會所。
他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，看到什麽都能想起喬橙。
前方有人走過，他看身影很像喬橙，快走幾步追了上去，“橙橙。”
女人轉過身，一臉嫌棄道：“你誰呀，有病吧。”
謝舟悻悻松開手，踉蹌著倒在了地上。
-
彼時喬橙正在和宋曦吃飯，兩人好久沒見了，總覺得有很多話要說。
宋曦問：“怎麽聽說前段時間你一直照顧蘇堯嗎，他怎麽了？”
喬橙夾起一塊羊肉放碟子裏，“蘇堯前段時間生病了，他是因為我才住的院。”
“因為你？什麽意思？”
“那天拍攝，吊燈不小心掉了下來，正好蘇堯去探班把我推開了，但是他就沒那麽幸運了，被燈砸到了，傷到了內臟，還做了手術。”
“原來是這樣，我還以為你們倆在一起了呢。”
“怎麽可能，我不是說了嗎，我近期不打算談戀愛。”
“聽說謝舟看到你和蘇堯在一起還大鬧了起來？”宋曦邊吃邊說。
“你怎麽什麽都知道，”喬橙也沒想瞞她，想起謝舟心情頓時變得不好，沈聲說，“他就是有病。”
宋曦打量著她，一時沒說話。
喬橙低頭看看，問：“幹嘛一直盯著我看。”
“我發現提到謝舟你情緒很不一樣，”宋曦說。
“那是被他氣得。”
“確定不是因為心裏還有他。”
“怎麽可能。”
喬橙一點也不想提謝舟，“好了，咱們不說他了，說點別的。”
宋曦想起什麽，問：“進組時間確實是六月了嗎？”
“嗯，確定了。”喬橙抿抿唇，“其實我還有些緊張。”
“不用緊張，”宋曦拍拍她手，“你絕對沒問題。”
有了宋曦的鼓勵，喬橙的忐忑輕了不少，她說：“我會努力的。”
飯後，她們沒回家，而是一起去看了電影，電影結束的時候到了晚上十點，喬橙看電影的時候手機調成了靜音，所以沒聽到有人給她打電話。
上了車後看著陌生的來電號碼，眉梢淡挑，回撥過去。
手機那端秒接，然後急促的聲音傳來，“橙橙。”
是謝舟。
喬橙下意識的要去掛斷電話，謝舟說：“別掛，我就說一句。”
喬橙：“你說。”
謝舟：“我買了巧克力蛋糕，你在哪，我給你送過去。”
喬橙淡聲說：“我不吃。”
下一秒，手機裏傳來嘟嘟聲。
謝舟看著手裏的蛋糕，唇角扯出一抹淒涼的弧，啞聲說：“騙人。”
她昨天還和蘇堯一起吃蛋糕來。
謝舟手機裏有言默剛發給他的照片，照片裏有一男一女，男人身形修長，是蘇堯。
女人身形纖細，一身淡紫色旗袍映出她凹凸有致的身體曲線，是喬橙。
咖啡廳裏，他們邊吃邊交談，喬橙臉上揚著笑，眼睛裏像是有星光跑了出來。
她手裏拿的正是巧克力口味的蛋糕。
言默說：“這是我無意中拍到的，他們看著關系挺不一般的，阿舟，要不你還是換個人喜歡吧。”
謝舟沒理會言默的話，而是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很久，最後去了附近的蛋糕店，買了巧克力口味的蛋糕，一遍一遍給喬橙打著電話。
不間斷的打了兩個小時。
等來的是她冷淡的拒絕。
謝舟看著手裏的蛋糕，牽強的笑了笑，然後他打開蛋糕盒子，拿起勺子，慢慢吃起來。
張遜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副這樣的場景，光影綽綽中，謝舟孤獨地坐在公園的長椅上，旁邊放著蛋糕，他傾著身子，一口一口不停地吃著。
眼睛紅紅的，臉上表情很痛苦，可他就是不停，固執的要把整個蛋糕吃完。
“謝總，別吃了。”張遜勸了好久也沒勸停，只能唉聲嘆氣地看著。
言默的信息再次進來。
[知道你忘不了她，這樣，你把你位置發我，我給你聯系喬橙。]
[興許她心軟會去見你一面呢。]
謝舟還真把位置發給了言默。
言默給喬橙打去了電話，倒是很快接通了，他說：“是喬橙嗎？”
喬橙：“是。”
言默咽咽口水：“我是言默，有個事求你幫忙，阿舟喝多了，我又抽不開身去接他，你能幫我接他一下嗎。”
喬橙知道言默，謝舟的發小兼死黨。
“他助理呢？”喬橙問。
“聯系不上。”言默說，“拜托你了，幫我接他一下吧。”
“我沒空。”喬橙婉拒，“你還是找別人吧。”
“我找了，都沒空，求求你幫幫忙吧。”言默繼續游說，“拜托了。”
“你沒空可以讓周軒去。”喬橙說，“我很忙，先掛了。”
沒多久，謝舟收到了言默的微信回覆。
言大少：[哥們，我真盡力了，喬橙油鹽不進，勸不動。”
謝舟苦澀笑笑，他想，要是今天找她的是蘇堯，她肯定毫不遲疑地趕過去。
六月初，喬橙進組了，他們先是被帶去了酒店，看著酒店的裝潢，方圓驚嘆道：“姐，劇組也太壕了吧，酒店都是五星級的。”
喬橙住過很多的酒店，這還是第一次有劇組配備的是五星級的，不免也多看了幾眼。
原本這已經是很讓人驚嘆的了，誰知道後面還有更驚嘆的，他們的工作餐也是五星級酒店的標準。
方圓咋舌，“這是哪個投資人呀，出手這麽闊綽。”
關於投資人的事馬昭知道的也不多，後來喬橙問起的時候，他隨口道，“大概就是一個很有錢的金主。”
“投資人也是京北的嗎？”
“好像不是。”
馬昭也就知道這些，他叮囑喬橙，“註意身體，在能力範圍之內盡量把戲拍好。”
喬橙：“嗯，我會的。”
喬橙進入這個劇組的最直觀的感觸是，劇組的人都很好，導演好，其他藝人也很好，工作人員也很好，這是她進到的第一個讓她身心都感覺到特別愉悅的劇組。
而且啊，她還聽說，投資人還在不斷投錢。
……
電影拍到一半時，傳來了投資人要探班的消息，那天整個劇組都很奮亢，大家都想看看這個人美心善的投資人到底是誰。
他簡直太好了。
等了一天也沒把人等來，據說，投資人臨時有事去了國外。
實情是，謝舟去了，他坐在車裏，隔著車窗玻璃遠遠看了一眼，陽光下，女人穿著戲服正在認真和男演員對戲。
忽地，她偏頭看過來，謝舟下意識躲了下，後來想起他在車裏，她根本看不到，便肆意地盯著她看了許久。
她好像又瘦了。
謝舟問張遜，“劇組吃的怎麽樣？”
張遜說：“都是按照您的交代準備的，喬小姐特殊些，比其他吃的還要好。”
“那怎麽還瘦了。”
“……”這個張遜哪裏知道，他苦著臉說，“可能是天氣熱，加上一直拍戲的原因。”
張遜就是隨口這麽一說，謝舟道：“確實挺熱。”
第二天，攝影棚裏增添了數臺高匹數的空調，一下子涼快了很多。
張遜現在工作量增多了，他除了要忙謝舟交代的事，時刻還要關註劇組動向，飯好不好吃？
住的舒不舒服？
熱不熱？
冷不冷？
等等這些，都需要他親自去管。
這部電影拍了一年，喬橙戲份殺青的時候到了第二年的七月，拍攝期間，蘇堯來過兩次。
他是來探班的，不過他都是晚上來的，是以並沒有人知道。
喬橙殺青那天，蘇堯一大早給她打來電話，“我正好要去M市，到時候一起回來？”
喬橙說：“好啊。”
沒多久，喬父也給喬橙打來電話，“橙橙，今天回來嗎？”
“嗯。”喬橙含笑說，“下午到。”
“那行，我今晚親自下廚，給你做你喜歡吃的紅燒排骨。”喬父心情很好的說，“這麽久沒見，爸爸可想你了。”
“爸，我也想你。”喬橙撒嬌，“我還要吃可樂雞翅。”
“好，給你做可樂雞翅。”喬父的笑聲透過聽筒傳遞過來，“那我不打擾你工作了，咱們晚上見。”
喬橙：“晚上見。”
很快的最後半天的戲份結束，喬橙殺青，她沒留下參加殺青宴，而是和導演說了聲，提前回了酒店。
方圓已經把行李收拾好了，就等著喬橙回來，“姐，咱們走嗎？”
喬橙拿出手機給蘇堯打了通電話，“你在哪？”
蘇堯抱歉說：“對不起，公司臨時出了些狀況，我今天去不了M市了。”
“沒事，咱們京北見，”喬橙掛了電話，轉身問方圓，“機票沒退吧？”
方圓說：“沒退，怎麽了，蘇總不能來了嗎？”
“嗯，他公司有事。”喬橙拎起包，“咱們去機場。”
路上方圓還在嘀咕，“蘇總也是，有事不能早點說嘛，幸虧咱沒把機票退了，不然今天怎麽回去。”
喬橙對於方圓的抱怨沒放在心上，唇角淡扯，“行了，又不是非要一起走，咱們自己走也挺好。”
另一邊，京北。
張遜說：“謝總已經按您的吩咐辦好了。”
謝舟指腹摩挲著表盤淡聲道：“那蘇堯在哪？”
“他留在公司處理事情。”張遜說，“沒離開京北。”
“再去把事情弄大些，讓他多忙幾天。”謝舟冷冷說道。
張遜：“好。”
隨後他拿出手機打了通電話，片刻後，“謝總，辦妥了。”
謝舟唇角揚起滿意的笑，“餐廳呢？”
“已經訂好了。”張遜說，“花在後備箱。”
謝舟想象著見到喬橙時的情景，唇角不自覺揚的更高，心情極好地想，喬橙見到他後應該會高興吧。
可惜，沒有。
謝舟在機場等了許久都沒等到喬橙，後來打聽才知道，喬橙坐的更早一班的航班，她在一個小時前離開的機場。
謝舟沈聲說：“去江園。”
到了江園，並沒有看到喬橙，謝舟眼底像是翻滾著烏雲，神色暗沈陰戾，“張遜你怎麽辦事的？”
張遜也懵啊，明明他問好的了，喬橙就是那個航班，誰知道她會提前呢，“謝總對不起，都是我辦事不利。”
謝舟正焦急時，有人給他打來電話，是個女人，她喚了聲：“阿舟。”
謝舟聽出是王綿綿的聲音，作勢要掛斷，王綿綿急忙出聲：“等等，我有話要講。”
她出國了一段時間，前幾天剛回來，回來後便忍不住要作妖。
謝舟：“講。”
王綿綿：“聽說喬橙今天帶男朋友見家長，這事你知道嗎？”
謝舟當談不知道，下一秒，他掛了電話，對司機說：“去海通苑。”
海通苑是喬父的住處，司機不敢耽擱，一腳油門踩下去，車子駛離。
半個多小時後，車子到達海通苑，遠遠的，謝舟看到兩道身影，男人身形挺拔，女人身形纖細。
他按下車窗玻璃，那兩道身影更清楚了些。
一個是喬橙，一個是司遠。
謝舟眼睛瞇起，眼神犀利的要把人吞噬掉，他拿出手機，用新號碼給喬橙發了短信。
[橙橙，我喜歡你。]
須臾，喬橙回覆：[我不喜歡你。]
啊啊啊，為愛當替身，謝總真是瘋了。
這章謝總的心路歷程是：我不能惹橙橙生氣，我要克制——知道喬橙要陪護，開始發瘋（不受控制的嫉妒）——後面看到喬橙不高興，又認錯乞求。
他就是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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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章
“橙橙，你在做什麽？”
謝舟指尖死死摳著掌心，已經顧不得理會針管裏的血液有沒有倒流，踉蹌著後退一步後，他穩住身子，怕嚇壞了喬橙，他用力壓下紛湧而上的不適，緩慢地邁著步子朝她走近。
他們距離也就幾步遠，可他總有種隔著千山萬水的感覺。
他想起了他生病時，她給他餵飯的情景，也是這樣輕聲細語的哄著，像是哄小孩子一樣。
還會說些有趣的事讓他開心。
他要是開心了，她也會跟著笑起，要是他不開心，她會繼續哄，直到他開心為止。
偶爾，他也會想，她怎麽會有那樣多的耐心做那些事，那次忍不住問她：“累麽？”
她當時怎麽回答的？
她說，“為了你，再辛苦我也不累。”
你看，為了他，做再多的事她都願意。
謝舟好懷念曾經那個滿眼滿心都是他的喬橙啊，要是她能回來該多好。
“橙橙。”謝舟又喚了她一聲，他聲音放得很輕很輕，只是心裏的難過太重，即便他強行壓下去，還是會顯露出來。
比如此時，他本就憔悴的臉因為眼底那抹濃重的紅，顯得越發加淒慘了。
看她的眼神好像能拉出絲一樣，裏面夾雜著很多的情緒，難捱，痛心，酸楚……。
他的橙橙，真的不要他了嗎。
這個想法剛冒出頭，心猛地一縮，謝舟行走的步子亂了些，差點撞上身側的墻。
喬橙慢悠悠掀眼皮看過來，眼底無波無瀾，好似眼前的男人是陌生人一樣，她很淡地說了聲：“謝總，好巧。”
謝舟想聽的不是這句，以前他生病了，她比誰都急，看到他不適，她還會哭。
現在他不要她哭，只要只要她能關心他一下就可以，哪怕是問候一聲，你怎麽了？
就足矣。
謝舟等了好久都沒等來喬橙的詢問，似乎他是活是死在她眼裏一點都不重要。
也對，她都不要他了，怎麽還會在乎他的生死，他的橙橙無情起來可真是狠心。
喬橙看了謝舟那一眼後便把視線又收了回來，柔聲對蘇堯說：“醫生說你最近吃的太少，這樣不利於康覆，你得多吃些，來，再吃點。”
蘇堯眼角餘光打量了謝舟一眼，勾唇對喬橙說：“我真吃不下了。”
“不行，要吃。”喬橙堅持，“張嘴。”
蘇堯笑笑，“你這個樣子謝總看到會笑話的。”
“他？”喬橙輕哼一聲，“不熟的人，想笑隨他。”
今天明明艷陽高照也沒風，可偏偏的，謝舟覺得冷的不行，像是置身在冰冷的山川裏，周圍都是刺骨的寒風，他被風用力吹拂著，每寸肌膚都是痛的。
不是那種輕飄飄的痛，而是有什麽在撕扯著他，一塊塊扯下，皮開肉綻的。
走了幾步後，腿抖得厲害，他倚在了身側的墻上，張嘴大口喘息，借此緩和疼痛帶來的不適。
忽地，王綿綿高呼出聲：“阿舟，你的手。”
謝舟順著王綿綿手指去看，針頭不知道什麽時候掉了出來，手背上溢出了很多的血，血順著指縫嘀嗒嘀嗒掉到了地磚上。
陽光一照，像是開出的絢麗花朵。
又紅又刺目，還很可怕。
成片的血滴落在地磚上，晃得人心悸。
“喬橙，阿舟可是為了來見你才這樣的，”這個時候王綿綿還不忘拉踩喬橙，“你也太狠心了，我都懷疑那些年你有沒有真正愛過阿舟。”
王綿綿頓住，隨後眼睛大睜，“你不會是從來沒喜歡過阿舟吧。”
說著她視線落到了謝舟身上，只見謝舟下頜緊繃，看喬橙的眼神冷的好像要結出冰。
喬橙就知道王綿綿出現在這裏沒什麽好事，果然是有預謀的，她不就是想讓謝舟對她死心嗎。
這也正是她求之不得的。
喬橙沒辯解，甚至理都沒理，而是對蘇堯說：“這太吵了，我們回病房。”
“好。”蘇堯輕揚唇角，“回病房。”
喬橙扶著他站起，輕聲提醒，“慢點走，小心扯動傷口。”
蘇堯點點頭，在喬橙的攙扶下兩人慢慢朝前走去，越過謝舟時，他偏頭看了謝舟一眼，“謝總，我看你氣色很不好，還是別亂走動的好。”
說完，他們繼續朝前走。
許久後，謝舟還能聽到他們的對話。
蘇堯問喬橙：“你真不在意他了？”
喬橙輕哼：“一個陌生人而已，我為什麽要在意。”
“可是你們曾經——”
“過去的事我早忘了，現在他對我來說什麽都不是。”
“你真那麽想？”
“當然。”
“……”
他們說話的聲音漸漸變小，直到病房門關上，什麽也聽不到。
謝舟垂在身側的手死死掐上了腰腹，似乎只有這樣，才能讓心裏的疼痛減輕些。
“阿舟，你——”
“滾。”謝舟對著王綿綿吼道。
“你兇我幹嘛呀，又不是我惹你的。”王綿綿仗著如今是王家的女兒，謝舟不能真把她怎麽樣，得寸進尺道，“我好心好意來看你，你怎麽能這樣對我。真要兇，你也應該去兇喬橙，是她玩弄你的感情，把你騙的團團轉。”
“你掏心掏肺地對人家，人家倒好，喜歡你都是假的。”
“你就是生氣也應該是跟她生氣。”
“我要是你，這輩子都不會再理她。”
王綿綿說著還哭了起來，豆大的淚珠啪啪滾落，隨後掩唇離開。
無人註意時，她唇角輕勾，看了眼緊閉的病房門，心說，喬橙，你鬥不過我的。
……
張遜找了好久才在長廊西頭找到了謝舟，看他站都站不穩了，急忙迎上去，隨後又看到地上大片的血漬，差點暈了。
“謝總，您沒事吧？”他伸手去扶謝舟，被謝舟一把推開。
謝舟踉蹌著步子慢慢朝前走，每走一步，喬橙說過的話便會在腦海中重現一次。
其實這些話她說過很多次了，他應該習慣了才對。
可是，為什麽聽到後還是會這麽難過，心像是被刀子絞一樣。
“謝總，您的手。”張遜驚呼道，“好多的血。”
謝舟手背上的血還在流著，順著他前行的方向，地上映出了一條細長的血痕。
從這端到病房，綿延出一道悠長的線，光落在上面，紅得瘆人。
張遜的心險些不能跳了，好在醫生檢查後說沒什麽大事，他才稍稍安了心，也只是稍稍，畢竟他也不知道謝舟還會不會繼續瘋。
還是這天晚上，謝舟再次發瘋了。
無意中，他得知喬橙留下來陪護蘇堯，不其然的腦海中浮現出很多親密的畫面。
謝舟的心頃刻間被撕扯成了碎片，思緒也漸漸亂起來。
那些告誡自己要好好對喬橙的話都消失不見了，取而代之的是嫉妒，是瘋狂，是難以克制的怒火。
不，他不允許。
他趁張遜不註意，一把拔掉手上的針頭，趿拉著拖鞋快速朝外走去，他步子邁的淩亂，但方向很明確，橫沖直撞的，他推開了蘇堯的病房門，二話不說，扣上喬橙的手腕便往外走。
沒多久，蘇堯追了出來，他對張遜說：“攔住他。”
張遜不敢不攔，伸手攔住了蘇堯。
蘇堯厲聲說：“謝舟，你要是敢亂來，我會跟你拼了的。”
謝舟隨即把喬橙推進了身側的房間，然後對蘇堯說：“你可以試試。”
和上午的示弱不同，此時的謝舟，陰戾得可怕。
說完，他也走了進去，關門上鎖。
喬橙見推不開他，擡手給了他一巴掌，“謝舟，你有病啊。”
謝舟臉頰上頃刻間映出鮮紅的指痕，但他還是沒有松手，啟唇問：“你就真那麽喜歡他？”
“是。”
“我不信。”
“你愛信不信。”
比聲音，喬橙的比他的還大，喬橙迎著他猩紅的眸，輕嗤道：“瘋子。”
謝舟不怕她叫他瘋子，事實上，他也覺得自己瘋了，想起喬橙和蘇堯在一起的畫面，情緒完全不受控制。
整個人像是被火烤一樣，必須做點什麽才能緩解，不然，他真會死掉的。
然後，他做了，強行把她拉來這裏。
“橙橙，”謝舟眼底沁著水霧，像是要哭的樣子，聲音陡然放軟放輕，“別對我這樣，行嗎？”
前一秒他還盛氣淩人，想要和誰拼了似的。
下一秒，他把怯弱攤在她面前，求她，不要。
喬橙睨著他，久久後只說了兩個字：“松手。”
謝舟不想松，他怕他松了，喬橙會走，會再也不理他。
“松不松？不松我叫人了。”喬橙再次犀利說道。
他們住的是京北最好的私立醫院，這裏除了醫術、環境好外，還有一個最大的優點，私密性也好，整層樓只有兩個病房。
而且這裏的醫護人員也是經過嚴格培訓的，關於病人的任何事都不許透露，他們是簽過協議的，一旦透露要負法律責任。
是以，根本不用擔心，會有什麽流傳出去。
當然，謝舟本來就不擔心，因為在他心裏，喬橙最重要，至於面子什麽的，他不關心。
“喊吧。”謝舟說，“只要你開心，隨你怎麽喊。”
喬橙從來沒見過這麽無賴的人，貝齒咬唇，擡腳踢上他小腿，一下不夠又來了一下。
謝舟最近的身體狀況有些堪憂，身上的傷不斷，被她這麽胡亂一踢，還真踢到了舊傷。
他咧嘴輕嘶一聲，臉上的血色又褪了幾分，吃力地叫了聲：“橙橙。”
喬橙趁他彎腰的時候，使盡全力抽出手，轉身欲推門離開，被他按在了門上。
他貼著她臉說：“別和蘇堯在一起。”
“我和誰在一起是我的自由。”喬橙偏頭避開吹拂而來的灼熱氣息，皺眉說，“和你沒關系。”
“你真要看我發瘋嗎。”謝舟已經在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了，可真的很難。
他身體裏像是住著兩個人，一個在不停地說：“喜歡就去搶回來，快點搶回來。”
另一個說：“橙橙不喜歡野蠻的人，你不能亂來，不然橙橙會不理你的，這輩子你都不可能把她重新追回來。”
“搶，去搶。”
“停手，快點停手。”
聲音交替傳來，他猩紅著眸子說：“我變成蘇堯那樣的，你不要喜歡蘇堯，你喜歡我好不好。”
“或者你喜歡司遠那樣的，我也可以變成他那樣的。”
謝舟說話語無倫次，“你讓我變成什麽樣我都改。我只求你，看看我。”
如此卑微的謝舟，任何人看到都會心疼，但，喬橙沒有，她清冷著聲音說：“怎麽？你要做他們的替身？”
“只要你別推開我，我願意做他們的替身。”謝舟松開了手，冷白指尖碰觸上喬橙的臉頰，慢慢下行，“你高興的話，我做什麽都可以。”
替身。
第三者。
他都不介意。
只要她高興。
“你真能做到這個地步？”喬橙擡高下頜問。
“我能。”謝舟回答的很迫切，生怕慢了，喬橙會不開心，他唇貼上她耳廓，連喘息都那麽小心翼翼，“我能做到。”
燈光從縫隙裏流淌進來，拂到他們腳邊，小心窺探的樣子，就和此時的謝舟一模一樣。
外面蘇堯還在呼喚著喬橙的名字，已經有醫護人員過來詢問了，張遜把人都打發走，壓著聲音說：“蘇總，您放心我們謝總不會對喬小姐怎麽樣的，他只是想和喬小姐說說話。”
“你胡說。”蘇堯沈聲道，“你快點放開我。”
“橙橙，想好了嗎？”謝舟胃又疼了，他強忍著疼說，“考慮考慮我。”
喬橙眼瞼垂下，思付片刻，隨後掀起眼皮，“這個樣子我怎麽考慮。”
她現在還被謝舟按在門上，臉也幾乎要貼門上，謝舟見狀退開些，把她拉起。
喬橙轉過身，眼神裏看不出她在想什麽，“我需要時間考慮。”
“多久？”謝舟問。
“一周吧。”喬橙說，“一周後，我告訴你答案。”
謝舟心裏很急，但依然克制地說：“好。”
說完了要說的，喬橙轉過身去推門，謝舟按住她的手，“這一周裏，你可以來看蘇堯，但不能陪護。”
他還是介意他們在晚上獨處，單是想想那個畫面都能要了他的命。
“謝舟你別太過分。”喬橙臉色暗沈說，“我要做什麽是我的自由。”
“你做什麽都好，我只是不想你和蘇堯在一起。”謝舟執拗的時候是真可怕，“你要是不同意，今晚咱們都在這裏不要出去了。”
“你在威脅我？”
“不，我是在求你。”
謝舟睥睨著她，臉幾乎要貼上，“你應該也不想他出什麽意外。”
-
喬橙那晚沒留下來陪護，而是找個理由離開了。
至於謝舟那晚過的也不太順心，蘇堯等喬橙走了後，去了謝舟的病房，拎起他的衣領和他打了一架。
斯斯文文的兩個人打起架來還挺不要命的。
要不是張遜中途回來拿東西，差點就要出事了。
好不容易把人分開，張遜看著謝舟身上的血漬有種他真是不能活了的感覺，怎麽就不能消停消停呢。
“謝總，您這是再傷下去，可真要廢了。”
謝舟擡起頭淡淡掃了眼，說了句能把人氣暈的話，“廢了就不要了。”
什麽叫廢了就不要了。
張遜瞧著他那毫不在意的模樣，脫口未出，“您真要為了喬小姐做到這個程度嗎？”
謝舟眼皮輕擡，只說了一個字：“是。”
張遜被謝舟那一眼嚇得魂飛魄散，他有種被捏碎的感覺，縮縮脖子，一句話也不敢多講了。
第二天，謝舟收到了律師函，蘇氏集團總裁蘇堯起訴謝氏集團總裁謝舟項目操控。
沒多久，謝氏集團也給蘇氏集團發去了律師函。
京北的兩大集團，兒戲似的，你起訴我，我起訴你，鬥的不可開交。
喬橙作為事件的另一個當事人，沒理會這些，她去D市拍代言了，工作結束那天回到京北，正好是和謝舟約好的一周期限。
剛下飛機喬橙便被人堵個正著，堵她的人不是別人，正是謝舟。
男人穿著白色西裝，內搭黑色襯衣，沒系領帶，襯衣領口的扣子開著兩顆，不同於平時的矜貴清冷，今天的他多了絲不羈感。
他看到喬橙時，眼睛突然亮了，唇角輕扯，下意識伸手去拿她手裏的行李箱。
喬橙神色淡淡，條件反射退避，“不用，我自己可以。”
謝舟的手撲了個空，尷尬的靜默了幾秒，他收回手，抄進口袋裏，輕聲問：“這幾天過的好嗎？”
喬橙睨了他一眼，沒說好也沒說不好，擦著他胳膊朝前走去。
謝舟轉身跟上，“我車子在外面，送你回去。”
“我自己有車。”喬橙從口袋裏拿出墨鏡戴上，聲音很淡地說，“謝總，我不希望有什麽傳聞出來。”
“嗯？”
“請你離我遠點。”
這是機場出口，隨時會被粉絲看到，喬橙沒興趣和謝舟傳緋聞。
“要是蘇堯的話你還會這樣嗎。”謝舟突然問。
喬橙停下，慢慢轉過身，仰起下巴看他，唇角扯出一個好看的弧度，一字一頓說：“不，會。”
謝舟因她這句話，瞬間變了臉色，他想起了那個約定，提醒她，“你答應我的，會考慮看看。”
“是呀，我說的是考慮看看，可沒說一定會同意。”喬橙望著他說，“你想做蘇堯的替身——”
她頓了下又說，“還不配。”
謝舟竟然不知道，他連做替身的資格都有沒。
“橙橙。”他扣住她的手腕，“非要這麽傷我嗎？”
“是你自找的。”他要是不出現也就不會聽到這樣的話，所以說，不怪她。
喬橙掙脫開他的手，“謝總，自重。”
謝舟看著她決絕的背影，心像是被掏空了一樣，陽光不刺目，但他的眼睛還是睜不開。
酸酸澀澀，有什麽東西順著眼角流淌下來。
他的胃…好痛。
陸承知道謝舟強行出院的消息，給他打了好幾通電話，最後在辰星會所找到了他。
看著茶幾上那一排空酒瓶，他倒抽一口氣，“阿舟，你瘋了，你胃穿孔還沒好呢，你是想把自己喝死嗎。”
謝舟沒理會陸承，端著酒杯繼續喝，陸承走過來，一把奪下他的酒杯。
謝舟沒了酒杯，直接嘴對著瓶子喝，陸承又把瓶子奪過來。
沒多久，周軒言默也都趕了過來，見謝舟這副頹廢的樣子，開始念叨起來，起初說他，後來話題轉到了喬橙身上。
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喬橙的不是，謝舟聽煩了，執起酒瓶子砸向茶幾，頃刻間他們噤聲了。
謝舟紅著眼睛說：“不許你們說橙橙。”
“你都被她害成這個樣子，還不許說。”陸承言辭犀利道，“你到現在還沒看明白嗎，喬橙就是不要你了。”
“是呀，阿承說的沒錯。”言默說，“喬橙已經忘了你們那段了。”
“阿舟，別在執著了。”周軒說，“人得向前看，我看那個賀綿綿也挺不錯的，她不是也喜歡你嗎。”
謝舟聽著他們的講的這些屁話，氣得臉都白了，酒瓶子一扔，站起身出了辰星會所。
他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，看到什麽都能想起喬橙。
前方有人走過，他看身影很像喬橙，快走幾步追了上去，“橙橙。”
女人轉過身，一臉嫌棄道：“你誰呀，有病吧。”
謝舟悻悻松開手，踉蹌著倒在了地上。
-
彼時喬橙正在和宋曦吃飯，兩人好久沒見了，總覺得有很多話要說。
宋曦問：“怎麽聽說前段時間你一直照顧蘇堯嗎，他怎麽了？”
喬橙夾起一塊羊肉放碟子裏，“蘇堯前段時間生病了，他是因為我才住的院。”
“因為你？什麽意思？”
“那天拍攝，吊燈不小心掉了下來，正好蘇堯去探班把我推開了，但是他就沒那麽幸運了，被燈砸到了，傷到了內臟，還做了手術。”
“原來是這樣，我還以為你們倆在一起了呢。”
“怎麽可能，我不是說了嗎，我近期不打算談戀愛。”
“聽說謝舟看到你和蘇堯在一起還大鬧了起來？”宋曦邊吃邊說。
“你怎麽什麽都知道，”喬橙也沒想瞞她，想起謝舟心情頓時變得不好，沈聲說，“他就是有病。”
宋曦打量著她，一時沒說話。
喬橙低頭看看，問：“幹嘛一直盯著我看。”
“我發現提到謝舟你情緒很不一樣，”宋曦說。
“那是被他氣得。”
“確定不是因為心裏還有他。”
“怎麽可能。”
喬橙一點也不想提謝舟，“好了，咱們不說他了，說點別的。”
宋曦想起什麽，問：“進組時間確實是六月了嗎？”
“嗯，確定了。”喬橙抿抿唇，“其實我還有些緊張。”
“不用緊張，”宋曦拍拍她手，“你絕對沒問題。”
有了宋曦的鼓勵，喬橙的忐忑輕了不少，她說：“我會努力的。”
飯後，她們沒回家，而是一起去看了電影，電影結束的時候到了晚上十點，喬橙看電影的時候手機調成了靜音，所以沒聽到有人給她打電話。
上了車後看著陌生的來電號碼，眉梢淡挑，回撥過去。
手機那端秒接，然後急促的聲音傳來，“橙橙。”
是謝舟。
喬橙下意識的要去掛斷電話，謝舟說：“別掛，我就說一句。”
喬橙：“你說。”
謝舟：“我買了巧克力蛋糕，你在哪，我給你送過去。”
喬橙淡聲說：“我不吃。”
下一秒，手機裏傳來嘟嘟聲。
謝舟看著手裏的蛋糕，唇角扯出一抹淒涼的弧，啞聲說：“騙人。”
她昨天還和蘇堯一起吃蛋糕來。
謝舟手機裏有言默剛發給他的照片，照片裏有一男一女，男人身形修長，是蘇堯。
女人身形纖細，一身淡紫色旗袍映出她凹凸有致的身體曲線，是喬橙。
咖啡廳裏，他們邊吃邊交談，喬橙臉上揚著笑，眼睛裏像是有星光跑了出來。
她手裏拿的正是巧克力口味的蛋糕。
言默說：“這是我無意中拍到的，他們看著關系挺不一般的，阿舟，要不你還是換個人喜歡吧。”
謝舟沒理會言默的話，而是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很久，最後去了附近的蛋糕店，買了巧克力口味的蛋糕，一遍一遍給喬橙打著電話。
不間斷的打了兩個小時。
等來的是她冷淡的拒絕。
謝舟看著手裏的蛋糕，牽強的笑了笑，然後他打開蛋糕盒子，拿起勺子，慢慢吃起來。
張遜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副這樣的場景，光影綽綽中，謝舟孤獨地坐在公園的長椅上，旁邊放著蛋糕，他傾著身子，一口一口不停地吃著。
眼睛紅紅的，臉上表情很痛苦，可他就是不停，固執的要把整個蛋糕吃完。
“謝總，別吃了。”張遜勸了好久也沒勸停，只能唉聲嘆氣地看著。
言默的信息再次進來。
[知道你忘不了她，這樣，你把你位置發我，我給你聯系喬橙。]
[興許她心軟會去見你一面呢。]
謝舟還真把位置發給了言默。
言默給喬橙打去了電話，倒是很快接通了，他說：“是喬橙嗎？”
喬橙：“是。”
言默咽咽口水：“我是言默，有個事求你幫忙，阿舟喝多了，我又抽不開身去接他，你能幫我接他一下嗎。”
喬橙知道言默，謝舟的發小兼死黨。
“他助理呢？”喬橙問。
“聯系不上。”言默說，“拜托你了，幫我接他一下吧。”
“我沒空。”喬橙婉拒，“你還是找別人吧。”
“我找了，都沒空，求求你幫幫忙吧。”言默繼續游說，“拜托了。”
“你沒空可以讓周軒去。”喬橙說，“我很忙，先掛了。”
沒多久，謝舟收到了言默的微信回覆。
言大少：[哥們，我真盡力了，喬橙油鹽不進，勸不動。”
謝舟苦澀笑笑，他想，要是今天找她的是蘇堯，她肯定毫不遲疑地趕過去。
六月初，喬橙進組了，他們先是被帶去了酒店，看著酒店的裝潢，方圓驚嘆道：“姐，劇組也太壕了吧，酒店都是五星級的。”
喬橙住過很多的酒店，這還是第一次有劇組配備的是五星級的，不免也多看了幾眼。
原本這已經是很讓人驚嘆的了，誰知道後面還有更驚嘆的，他們的工作餐也是五星級酒店的標準。
方圓咋舌，“這是哪個投資人呀，出手這麽闊綽。”
關於投資人的事馬昭知道的也不多，後來喬橙問起的時候，他隨口道，“大概就是一個很有錢的金主。”
“投資人也是京北的嗎？”
“好像不是。”
馬昭也就知道這些，他叮囑喬橙，“註意身體，在能力範圍之內盡量把戲拍好。”
喬橙：“嗯，我會的。”
喬橙進入這個劇組的最直觀的感觸是，劇組的人都很好，導演好，其他藝人也很好，工作人員也很好，這是她進到的第一個讓她身心都感覺到特別愉悅的劇組。
而且啊，她還聽說，投資人還在不斷投錢。
……
電影拍到一半時，傳來了投資人要探班的消息，那天整個劇組都很奮亢，大家都想看看這個人美心善的投資人到底是誰。
他簡直太好了。
等了一天也沒把人等來，據說，投資人臨時有事去了國外。
實情是，謝舟去了，他坐在車裏，隔著車窗玻璃遠遠看了一眼，陽光下，女人穿著戲服正在認真和男演員對戲。
忽地，她偏頭看過來，謝舟下意識躲了下，後來想起他在車裏，她根本看不到，便肆意地盯著她看了許久。
她好像又瘦了。
謝舟問張遜，“劇組吃的怎麽樣？”
張遜說：“都是按照您的交代準備的，喬小姐特殊些，比其他吃的還要好。”
“那怎麽還瘦了。”
“……”這個張遜哪裏知道，他苦著臉說，“可能是天氣熱，加上一直拍戲的原因。”
張遜就是隨口這麽一說，謝舟道：“確實挺熱。”
第二天，攝影棚裏增添了數臺高匹數的空調，一下子涼快了很多。
張遜現在工作量增多了，他除了要忙謝舟交代的事，時刻還要關註劇組動向，飯好不好吃？
住的舒不舒服？
熱不熱？
冷不冷？
等等這些，都需要他親自去管。
這部電影拍了一年，喬橙戲份殺青的時候到了第二年的七月，拍攝期間，蘇堯來過兩次。
他是來探班的，不過他都是晚上來的，是以並沒有人知道。
喬橙殺青那天，蘇堯一大早給她打來電話，“我正好要去M市，到時候一起回來？”
喬橙說：“好啊。”
沒多久，喬父也給喬橙打來電話，“橙橙，今天回來嗎？”
“嗯。”喬橙含笑說，“下午到。”
“那行，我今晚親自下廚，給你做你喜歡吃的紅燒排骨。”喬父心情很好的說，“這麽久沒見，爸爸可想你了。”
“爸，我也想你。”喬橙撒嬌，“我還要吃可樂雞翅。”
“好，給你做可樂雞翅。”喬父的笑聲透過聽筒傳遞過來，“那我不打擾你工作了，咱們晚上見。”
喬橙：“晚上見。”
很快的最後半天的戲份結束，喬橙殺青，她沒留下參加殺青宴，而是和導演說了聲，提前回了酒店。
方圓已經把行李收拾好了，就等著喬橙回來，“姐，咱們走嗎？”
喬橙拿出手機給蘇堯打了通電話，“你在哪？”
蘇堯抱歉說：“對不起，公司臨時出了些狀況，我今天去不了M市了。”
“沒事，咱們京北見，”喬橙掛了電話，轉身問方圓，“機票沒退吧？”
方圓說：“沒退，怎麽了，蘇總不能來了嗎？”
“嗯，他公司有事。”喬橙拎起包，“咱們去機場。”
路上方圓還在嘀咕，“蘇總也是，有事不能早點說嘛，幸虧咱沒把機票退了，不然今天怎麽回去。”
喬橙對於方圓的抱怨沒放在心上，唇角淡扯，“行了，又不是非要一起走，咱們自己走也挺好。”
另一邊，京北。
張遜說：“謝總已經按您的吩咐辦好了。”
謝舟指腹摩挲著表盤淡聲道：“那蘇堯在哪？”
“他留在公司處理事情。”張遜說，“沒離開京北。”
“再去把事情弄大些，讓他多忙幾天。”謝舟冷冷說道。
張遜：“好。”
隨後他拿出手機打了通電話，片刻後，“謝總，辦妥了。”
謝舟唇角揚起滿意的笑，“餐廳呢？”
“已經訂好了。”張遜說，“花在後備箱。”
謝舟想象著見到喬橙時的情景，唇角不自覺揚的更高，心情極好地想，喬橙見到他後應該會高興吧。
可惜，沒有。
謝舟在機場等了許久都沒等到喬橙，後來打聽才知道，喬橙坐的更早一班的航班，她在一個小時前離開的機場。
謝舟沈聲說：“去江園。”
到了江園，並沒有看到喬橙，謝舟眼底像是翻滾著烏雲，神色暗沈陰戾，“張遜你怎麽辦事的？”
張遜也懵啊，明明他問好的了，喬橙就是那個航班，誰知道她會提前呢，“謝總對不起，都是我辦事不利。”
謝舟正焦急時，有人給他打來電話，是個女人，她喚了聲：“阿舟。”
謝舟聽出是王綿綿的聲音，作勢要掛斷，王綿綿急忙出聲：“等等，我有話要講。”
她出國了一段時間，前幾天剛回來，回來後便忍不住要作妖。
謝舟：“講。”
王綿綿：“聽說喬橙今天帶男朋友見家長，這事你知道嗎？”
謝舟當談不知道，下一秒，他掛了電話，對司機說：“去海通苑。”
海通苑是喬父的住處，司機不敢耽擱，一腳油門踩下去，車子駛離。
半個多小時後，車子到達海通苑，遠遠的，謝舟看到兩道身影，男人身形挺拔，女人身形纖細。
他按下車窗玻璃，那兩道身影更清楚了些。
一個是喬橙，一個是司遠。
謝舟眼睛瞇起，眼神犀利的要把人吞噬掉，他拿出手機，用新號碼給喬橙發了短信。
[橙橙，我喜歡你。]
須臾，喬橙回覆：[我不喜歡你。]
啊啊啊，為愛當替身，謝總真是瘋了。
這章謝總的心路歷程是：我不能惹橙橙生氣，我要克制——知道喬橙要陪護，開始發瘋（不受控制的嫉妒）——後面看到喬橙不高興，又認錯乞求。
他就是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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